威尼斯雙年展是國際公認的最重要文化事件之一,很多到此參觀的游客卻并沒有意識到,它同時也是藝術世界里最大的交易市場之一。一直以來,國家贊助被設想為是國家館的重要資金后盾,而藝術市場到底如何在為這世界上最負盛名的展覽注資一直以來是個謎。如今,越來越多的藝術經紀人,藏家正在為Giardini和 Arsenale的展覽支付賬單。
例如,紐約的Paula Cooper畫廊和塔斯馬尼亞億萬富翁 David Walsh就是法國館的幾位資助者之一,而法國館的藝術家是Céleste Boursier-Mougenot。這種資助方式正隨著威尼斯大量的基金會的產生而擴張,此類基金會多由私人收藏家和慈善家支持。
經紀人們都不愿意詳聊他們為展覽帶來的收益或是從中獲得的新傭金。但一些藝術家,策展人和藝術顧問則表示,在當前的經濟環境下,特別是考慮到威尼斯具有的聲望,畫廊也在理所當然的為雙年展的項目提供支持。開幕式,畫冊,宣傳和市場推廣都在不停沖高成本。
紐約猶太人博物館副館長Jens Hoffmann表示,認為藝術經紀人不會參與的想法未免太幼稚了。"博物館和雙年展的資金越來越少… 許多都在依靠經紀人的支持來進行作品制作,運輸和出版。"
需要額外支持
藝術家Michael Elmgreen,斯堪的納維亞雙個展里Elmgreen & Dragset之一,強調雙年展一直以來都是資金不足的狀態,特別是在作品制作,食宿和交通費用方面。"大部分的美術館展覽或公共藝術項目都是如此,比如倫敦的"第四柱基",藝術家總是需要來自畫廊的額外支持。" 這通常帶有回報:大部分在Giardini和Arsenale展出的作品是可以銷售的。
雙年展仍舊是藝術世界最重要的風向標。"威尼斯是對經紀人品味和判斷的重要肯定,這就是為什么經紀人會對此投入如此大量的時間和金錢。" Michael Plummer,紐約藝術顧問公司Artvest合伙人如是說。"除了藝術家外,這與經紀人的個人品牌息息相關。"
相比藝術博覽會,頂級經紀人更多聚集在雙年展。在主展場,由Okwui Enwezor策展的"All the World's Futures"展覽中,136位參展藝術家中的17位由6家頂級商業畫廊代理:Gagosian Gallery, David Zwirner, Pace, Marian Goodman Gallery, White Cube和Hauser & Wirth(其中的4位由多家畫廊代理)。
上述畫廊同樣參與到國家館的項目中。比如,佩斯代理的兩位藝術家代表其國家館展出:Adrian Ghenie是羅馬尼亞的代表藝術家,Adam Pendleton則是比利時國家館群展中的一位。Christoph Büchel,Hauser & Wirth畫廊的藝術家,這次代表冰島參展。
新興藝術家和代理他們的初級、中級梯隊的經紀人們也加入到了這種模式中:136位主展場參展藝術家中的88位,包括來自南朝鮮的Kim Ayoung和Nam Hwa-yeon,都是第一次出現在威尼斯。
非洲藝術家也并非少數:大約20位,其中來自加納的Ibrahim Mahama,由布雷西亞的A Palazzo畫廊贊助制作新作品。倫敦的Jack Bell畫廊第一次在國際展覽上亮相,代理Enwezor展覽中的三位藝術家(Karo Akpokiere, Lavar Munroe 和 Gon?alo Mabunda)。
無論藝術家是新興還是藍籌,雙年展為提高他們作品的價值提供了絕佳的機會。"被Enwezor和國家館策展人選中的藝術家即被當代藝術世界祭上神壇,將會變得更有價值",Olav Velthuis,Talking Prices一書的作者講到,雙年展對于在其各自地域之外尚未被知曉的藝術家的影響是巨大的,比如"相對大量的非洲藝術家。"
較之于藝術巴塞爾,Frieze紐約將會更加受益于雙年展日期的提前(為了能與2015米蘭世博會同期舉行)。"老說法'看在威尼斯,買在巴塞爾'得調整了", Velthuis說。
道德問題
雖然經紀人的錢在保持雙年展的正常進行,一些人擔心他們的支持會引發道德問題。Hoffmann認為如果畫廊被作為展覽的主要贊助方后,策展人將可能失去獨立性。同時他又表示,"不要高高在上,認為藝術世界純粹、獨立到完全脫離商業利益也是很重要的。"
一些經紀人認為策展人沒有受到商業方面的影響。"[威尼斯]策展流程的縝密幾乎無法被市場因素侵入,也的確應當這樣。"Joost Bosland,南非畫廊Stevenson的負責人表示。
同時,倫敦畫廊主Andrew Renton認為國家館的組委會"非常清廉。拿英國文化協會來說,很難想象它絕對嚴格的選擇過程會容忍紕漏。"
英國文化協會一位女發言人表示,英國館的預算為25萬英鎊,她補充道,經紀人支付"全部參展新作品的制作費用",以及開幕儀式費用。但大部分國家館的款項由私人和公共資金共同組成。政府繼續支持其相應展覽,比如澳大利亞政府通過澳大利亞藝術協會為澳大利亞館提供總資金750萬美元中的一百萬美元的支持,以此發動大約80個澳大利亞家庭提供了其余所需的650萬美元私人資助。澳大利亞館由建筑公司Denton Corker Marshall設計,雕塑家Fiona Hall為其揭幕。
私人提供
法國館的展覽預算是95萬歐元,其中30萬歐元來自法國文化部,35萬歐元來自法國文化中心-政府出資的專門用于在海外推廣法國文化的組織。另外的30萬歐元由13位個人和組織提供,他們中的大部分為私人,包括David Walsh和代理Boursier-Mougenot的三個畫廊:Paula Cooper畫廊, 巴黎的Xippas畫廊和柏林的Mario Mazzoli畫廊。
威尼斯雙年展法國館transHumUs項目草稿,圖片由藝術家及巴黎Galerie Xippas, 紐約Paula Cooper Gallery和柏林Mario Mazzoli Gallery提供。
意大利館策展人Vincenzo Trione 承認,經紀人在促成雙年展最終成展中起到了作用。Trione表示他的展覽由意大利政府和航空公司Alitalia贊助,以及著名收藏家,如時尚設計師Brunello Cucinelli和都靈的Patrizia Sandretto Re Rebaudengo。而他本人"只與藝術家打交道,讓他們自己籌款制作新作品。有時藝術家會被經紀人和私人藏家選中為其提供裝置制作費用。"
收藏家和慈善家的確正在介入,特別是在政府支持幾乎不存在的國家。烏克蘭億萬富翁Victor Pinchuk通過其基金會在2007,2009和2015年對其國家館進行支持。一位發言人說,其基金會對投入到威尼斯的項目資金不求回報,但當作品在一定時間內銷售后會回收制作成本。
其他支持雙年展的基金會的工作模式略有不同。贊助參與Arsenale的孟加拉國藝術家Naeem Mohaiemen和印度團體Raqs Media Collective的非營利Samdani藝術基金會藝術總監Diana Campbell Betancourt表示其基金會不會在作品銷售后回收成本,"我們的支持將包括藝術家行程,設備租賃和布展費用。"
贊助了首次印度和巴基斯坦聯合展覽-"我的東方是你的西方"的印度非贏利基金會Gujral負責人和創始人Feroze Gujral表示,其基金會不會在作品銷售后回收成本費。來自巴基斯坦的Rashid Rana和印度的Shilpa Gupta是展覽的參展藝術家。
無政府資助
Gujral說,在向印度和巴基斯坦政府提出贊助申請遭到拒絕后,她決定獨自贊助此次展覽。2013年的情況也是如此,當時國際展覽策展人Massimiliano Gioni試圖為印度爭取國家館卻遭到印度政府的拒絕。"我們決定獨自為項目提供資助,以保證南亞的藝術家能夠得到政府所拒絕提供的支持。"其他贊助者包括印度谷歌副總裁及總監Rajan Anandan,其夫人,以及收藏家Sunil Munja。
Kamolpan Chotvichai,無常,2014 ?2015泰戈爾國際基金會,圖片由藝術家提供。
贊助模式正越發融合。Tagore國際基金會,一家由常年在紐約和香港的經紀人Sundaram Tagore發起的非營利基金會是"再設邊界"展覽的背后支持。展覽在Museo di Palazzo Grimani展出了來自25個國家44位藝術家的作品,由威尼斯國立美術館共同參與組織,將耗資一百萬美元。展覽聚焦"跨文化對話",將展出包括韓國藝術家Kim Joon,意大利藝術家Vittorio Matino的作品(兩位都由Sundaram Tagore畫廊代理)。
Tagore指出,展覽中由"私人來源"贊助的作品將不可售。"雙年展的地位提升是因為它聚集了世界上最重要的收藏家,策展人和藝術評論家,它是思想的孵化器,而思想是藝術世界的生命血液。" 最終,雙年展上的理念與商業平起平坐。